Dedicated to 纳黎罗 & 柚木輝夜。
贵妇之谜已全部解开。感谢多位知情人士协助。

荊棘與觀復

德国贵妇出品的自传性质小说。文中的“丁简桢”即德国贵妇本人。

做了很多美化或者说意淫,比如把自己写成大学生(LMAO贵妇的学历催人泪下),还描写自己的相貌“明艳得仿佛夏日盛开的石榴花”、“一双眼眸清澈明晰,仿佛随时会滴下清凉泪水”……

当然后文中这位”丁简桢“毫无意外地成了”教授“。

哈哈哈。

PETOC:

Chapter Two

林慎初是被附近一群七嘴八舌的声音吵醒的。

“喂喂,你这家伙倒是快点想啊,轮到你了。”一个清亮亮的女声。

“急什么,我看看再说。”被催促的是个年轻男声,“横行六......一个常用的,判断尺桡动脉血供顺畅与否的试验......呃......”

似乎在做填字游戏,林慎初没有睁开眼睛,冬日难得的好天气,午后阳光柔和而均匀地洒下来,在眼皮上形成一片温柔的暖色,烘得人惬意非凡。

他不担心自己这副横躺在长椅上的散漫样子会被散步的病人,护士,或是其他同僚们看见,这里并不是鹤川医院,而是位于城市另一端的鹤川医学院——年轻人居多的地方,像这样在长椅上小憩的行为早被视为稀松平常。

“李薄萤......我承认我脑子卡壳了......”又是那个年轻的男声,带着仿佛漏口气球般的泄气。

顾千辕去了安镇之后,找了个厌倦频繁乘车往返两地的拙劣借口,把原本在鹤川医学院的讲课任务一股脑儿推给了林慎初,还美其名曰:“每届主任必经的锻炼。”

“判断尺桡动脉血供的常用试验?”林慎初默默听着两个年轻人叽叽喳喳的声音,闭着眼睛在脑海里转答案,“艾伦试验么。”

不过好在以前学校照顾到顾千辕在鹤川医院的工作和不可小觑的年纪,给他排的课并不是很多,再加上林慎初自己的讲课任务,除了周五有整天课程,一个月能在医学院出现的频率还远远不到让学生们记住的程度。

“卡什么壳,你是不是又想说自己有恋物癖,然后把责任推到那边睡觉的男人身上,说他占了你坐惯了的长椅害你思维停止?”

“......正是。”

接着传来的那记闷响,听上去像是女生用卷起来的杂志敲了敲男生的头,“那你去把长椅要回来啊?我还等着你赶紧填答案出来呢,傅教授不是说了么,先填出来的10个人下学期可以被推荐去听林教授的课!”

傅教授,那个从大学起就很多鬼点子的傅新民么?林慎初在心里嘀咕。

“......那不太好吧......他在睡觉诶......”男生倒也不恼那一记打。“我还是自己再努力努力......”

这下倒是林慎初的处境变得尴尬起来,这种情况下,他起来让位也不是,继续装睡也不是,本来和煦温暖的阳光在脸上打得发烫,让他沁出一层薄薄的细汗来。

“你不去,我可去了。”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声帮他解了围,“想想吧,林教授的课!要是混熟了以后实习和考研说不定能在他手底下干,多少人挤破头地要啊——听说还是个帅哥!”

真是再典型不过的女孩子,林慎初哭笑不得地想,好像蹲在电脑看日剧时,会突然因为某个有型男主角而眼睛发亮的丁简桢。

紧接着高跟鞋声嘎嗒嘎嗒走近,在极近的距离站定,“你好。”

林慎初睁开眼睛,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年轻姣好的脸庞,明艳得仿佛夏日盛开的石榴花。

“你好。”他撑起身子,思维清醒很久,玻璃般凉薄的声线里,却不得不装出一点睡意未褪的模糊。“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女生露出比脸庞更加明艳的笑容,一把扯过身边的男生推到林慎初面前,“这家伙叫徐贺,是个有恋物癖的呆子——现在我们正在做一个对我们很重要的填字游戏,他说不坐在他坐惯了的长椅上就没法思考,所以......”

就算不顺着女生那白皙的手指,林慎初也知道她指的是自己身下的长椅,但既然装了傻,总得尽职尽责地装到底,“噢,真不好意思。”

他从长椅上站起来,满脸写着如梦初醒的歉意,就好像之前听到的那些对话都是空气。“你们坐吧。”

要是丁简桢看到这样子的自己,八成会在边上笑得滚来滚去,林慎初暗自在心里想着那副场景,有些想笑,又怕被长椅上的这两个小家伙误解,假装咳嗽掩饰了过去。

“呐,现在你已经坐在你心爱的长椅上了,快给我想这些剩下的空格!就从刚才那个开始!”刚刚还在面前矜淑乖巧女生没几秒就扯下面具,变回原形。

“......我,我还是卡壳......”这个名叫徐贺的男生痛苦挣扎很久,“在嘴边了,就是吐不出来......”

“那换这个。”女生把纸递过去,用笔嗒嗒地敲着某串格子,“横九,脑积水的典型表现之一,第一位是个‘落’字。”

“这个我知道。”男生的愁眉苦脸舒展开来,拿过女生的笔径直往纸上写,“落日征。”

“不错啊呆子,灵光起来了嘛!”女生看着横七竖八的格子串,“那再回到前一个,判断尺桡动脉血供的常用试验。”

“艾伦试验。”

男生刚张嘴,答案就被声音带了出来,隔一秒之后,他发现那个说出答案的声音并不出于自己的声带,那个在他们身后发出的声音带着玻璃般凉薄的质地,缀着一点点温和,好像一位兄长。

“对对,就是艾伦试验!”男生如释重负。

“你是......”女生转头问林慎初,“高年级的学长么?”

“差不多。”林慎初笑笑,没有否定女生的问题。这不算谎话,他确实是高年级的学长,只不过要加上“很多年前”的前缀罢了。

“你们大一?” 

接下来轮到林慎初提问,他扫过纸上印着的填字游戏,全由医学名词组成。一个已经开始专业课程的大二学生应该很轻松就把它们填掉大半才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空得几乎接近一张白纸。

“对啊,因为全都是基础课,对这些专业知识表示很无力。”女生的恹恹只持续了短暂几秒,“可以请你帮忙吗?”

“我看看。”心情很好,林慎初决定帮他们一回,“毕二式术后并发症之一,三个字的话——残胃癌。”

“检验小脑功能的试验——指鼻试验。”

“6-磷酸葡萄糖脱氢酶缺乏导致的遗传性疾病——蚕豆病。”

“以铜代谢障碍为主要原因,威尔逊氏病的别称——肝豆状核变性。”

女生听着他报出一个个答案,在纸上兴奋地运笔如飞,而男生在一旁听得入迷,好像正在课堂之上。

“动静脉造瘘后听诊脉象......”   

林慎初在这里停住了,深埋的回忆扑面而来,它们已是那样久远,久到几乎被他遗忘,几乎让他以为它们不曾发生。 

那时他尚是鹤川医学院的年轻助教,在一次动静脉造瘘的教学手术中负责为教授的讲解进行补充。

讲在兴头上的教授随口说起艾伦试验,却又因为护士递过罂粟碱而忘了继续深入,随后在那些带着口罩,看不清面容的眼睛中响起一个低微而弱小的声音,“什么是艾伦试验?”

“这是检验尺桡动脉血供的一个常用试验。”他看清问话的是个女生,一双眼眸清澈明晰,仿佛随时会滴下清凉泪水,“请把手给我。”

女生从人群中走出来,迟疑地伸出手。

“握拳。”握住她细瘦手腕时他感到一阵颤抖,淡淡体温自指尖传来,仿佛羽毛般融进整个血液,“检查方法如下,受检者握紧拳头,检查者同时紧压其腕部的尺桡动脉......”

时至今日他才想起当年一切,想起那双清澈眼眸和细瘦手腕的主人属于多年之后小心翼翼敲着办公室门前来报道的丁简桢,他总以为那就是他们第一次相遇,却不知命运在更早之前就已埋下写出故事的笔墨。

所谓世事,不过是个弄人的东西。林慎初想起顾千辕说过的这句话来,在内心自失一笑。

“学长,怎么停了?”

回过神来,对上女生和男生齐齐疑惑的表情,林慎初露出歉意眼神,“不小心走神了,我们继续。”

“刚才讲到动静脉造瘘那格。”男生小声提醒了句。

“那个是水冲脉。”林慎初顿了顿,“这题目你们哪儿来的?”

“傅教授出的。他老是喜欢搞这种稀奇古怪的点子。” 女生接话,朝林慎初扬扬手里的纸,“这次要是能在前十位交出这个,他就推荐我们下学期去旁听林教授的课。”

“他这种点子不错,”林慎初微笑,“概括要点,可以说在给你们的专业课程搞入门普及。” 

手机嗡嗡响起来,林慎初摸出来看,是丁简桢传来的短信。

[我今天提早下班,不过还得排演会儿节目,所以会晚些来——不介意晚点吃饭的话,有好吃的糖醋鱼和菠萝炒饭哦~] 

[今天我在鹤川医学院讲课,下午很空,等会儿我买菜回家吧,你路上注意安全。]

在键盘上按下回复她的字句,林慎初的笑意深浓起来,他甚至开始期待起自己从未感过兴趣,每每提早离场的年终文艺晚会。

因着不久之后的晚会上,那个一度与他失之交臂的女生将走上舞台,容姿傲丽,笑意温柔,仿佛一个真正的公主。

他终是没有错过那份注定的正确,尽管曾经牵过一双错误的手走了整整六年。

 “学长你又开始发呆了。”女生把纸笔放到他手里,“求求你赶紧帮我们写完吧,再晚就赶不上啦!”

“剩下三个留给你们,就当作业。”林慎初看着面前两人表情瞬间塌落,“去图书馆翻阅一下诊断学和药理学,很快就能找到答案。”

“等等,你是哪系哪班的?”女生一把拽住准备起身的林慎初,“要是害我们去不了旁听,我就是追杀到天涯海角也不放过你。”

“放心吧,就算你们进不了交作业的前十名,我也保证你们以后随时能去旁听林教授的课。你们那位傅新民教授,以前和我同班。”林慎初拍拍男生的肩膀,“好好在学业上努力的话,还有笔记和幻灯,以及课后指导给你们当礼物。”

“真的假的?”兴奋的两人异口同声。

“真的。”林慎初起身,微笑地注视着这两个坦率可爱的年轻学生,“我就是林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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