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dicated to 纳黎罗 & 柚木輝夜。
贵妇之谜已全部解开。感谢多位知情人士协助。

沉睡的爱人

德国贵妇出品。法医,又是法医……贵妇还加过某个法医群。

PETOC:

[关于彼得斯菲尔德庄园的另一个故事。]


她有一位沉睡的爱人。


她已经不记得他时何时陷入沉睡的,她只知道,在她还是位少女的时候,她的爱人是鲜活的,他见过她襁褓中的模样,他见过她每一次蔷薇般的笑颜,他亦拭去过她每一颗珍珠般的泪水。


他的沉睡来得如此平淡而自然,仿佛只是庄园中无比普通的通透清晨,仿佛只是一片玫瑰瓣上夜露滴落。


她坐在扶手椅中,凝视着床上她沉睡的爱人,她的爱人永远保持着年轻时候的模样,沉静,坚毅,嘴角隐藏着一丝极淡的温柔,她等着他的醒来,她相信他总有一天会睁开眼睛,也许下一刻,也许下一年。


正如他的沉睡。


她等待着,日复一日,继而年复一年。她停止了自己的时间,以免容颜衰老,死亡降临,她希望她的爱人睁开眼睛那一刻,漫长时间宛如弹指一挥。


在这漫长漫长犹如停滞的时间里,她守着她沉睡的爱人,生活在这庄园之中,仆人们老去,散佚,死亡,花草生长,盛开,枯萎,惟独她与他永生。


她每日为他梳洗,更衣,在他沉睡的床边饮茶,读一段书上的故事,叶芝的诗,他曾经为她收藏了无尽的图书,以免幼小的她无从消遣,那些装桢精美的书本整整齐齐地排满了一个庞大的藏书室,足以耗尽她一生的时光。他将她视若珍宝,宁愿她孤独而博学。


她走过曲折的长廊,层层的阶梯,她漂亮的鞋跟在地面上叩起涟漪般的回响,德式长窗投下的光影掠过她的脸庞与裙裾,走廊的尽头挂着一幅画,那是他为她而作的,惟一的肖像。


她总是长久凝视着画中的自己。


当年的他亦是如此,凝视着盛装而鲜活的她,她感受着画中所存留的,属于他的目光。


她已经许久不曾见到他温柔的眼瞳了。


当夜晚降临,她便沐浴自己的身体,空气中弥漫起宛如泪水与鲜血般浓重的苦艾香,她的黑发浓密光顺,长如丝缎。她走进卧室,床上躺着的是她沉睡的爱人。


她小心翼翼地躺上床去,躺到他的身边,她捉过他冰冷苍白的手让它搂搂抱着自己,她在他怀中蜷起身,倾听着他冰冷的呼吸。


壁炉之中火焰幽微,床头清水杯中白色蔷薇略略低垂,仿佛一位哀悼的少女。


晚安,我之所爱。


她亲吻他的嘴唇,然后闭上双眼,夜幕低垂,而清晨永无尽头。


“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个?”从现场工作中告一段落的女法医回过头来问道,她的助手正喋喋不休又满脸憧憬地对她讲这座庄园中流传过的一个故事。


助手对上司的不解风情鼓起了腮帮,以示抗议,“传说呗,哪有什么出处。”


“我倒是听过另外一个故事。”女法医说,“这座庄园曾经的女主人,是位即将成年的少女,她体弱多病,自知不寿,便杀死了她从小爱慕的、一直照顾她长大的那个男人,以长久而惟一地拥有他,使他永远地陪伴着她一人。”


助手惊讶地眨了眨眼睛,似乎讶异于这个故事的过于现实,“......然后呢?”


“然后?——不久以后少女也病死在他的身边,庄园废弃,渐渐就寂寥起来,只是传说闹鬼,也确实出现过某些没法解释的灵异现象,倒算因祸得福,保全了庄园宅邸中的物件,刚才调查的时候,附近人都说是少女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死去,所以变成了幽灵。”


她笑笑,从那古旧的床边站起身来,铺设完好的床上躺着两具枯白的骨骸,其中一具侧卧着,将身边微微蜷起的的骨骸搂在怀中,仿佛抱着心爱之人入睡。


“至少他们最后在一起,不是么?”她收起箱子,向助手招了招,“回去了。”


她推门出去,走廊里昏黄夜灯尚未熄灭,光影掠过她的脸庞与衣装,她的鞋跟在地上叩起涟漪般的回响。


漫长而曲折的走廊尽头,那幅少女画像依旧原封不动地挂着。她走过那幅落满尘埃的肖像,全然不曾意识到,她与画中的少女,拥有一模一样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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